


报社副刊编辑已故陈毓平先生是我同校学弟,他在副刊内新辟被称为“小方块”的小版位,每日一篇,字数不得超过800。
他向我约稿,我欣然答允,却未料到经过半个世纪后,已进入耄耋之年的我,才赫然得知我那段在报社工作的日子,因“小方块”而被当时台湾的国民党驻外鹰爪盯住,处在白色恐怖下,虽身处海外,自己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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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年,我很感谢一名在台的同学,将在台湾国使馆内所保存,如今已解密的外交部密件影印给我,才让我如梦初醒,原来我在“小方块”中所写的一篇短文,竟引起台湾国民党极度不满,我也因此被他们扣上红帽子,称我为“附共者”。
依据影印文件,是由台湾外交部于民国六十年(1971年)11月13日发出,交付给驻马领事馆(已关闭)接受,内容是指我于1971年9月12日在小方块文章内“评台官员投奔中国”一文说,台湾在对外的外交方面颟顸无能,对内采取“蒙蔽”民间政策,对民心方面的影响,已产生极大之恶果。
台外交部文件就凭着我在文中对其部门官员的颟顸无能评语,不仅朝我扣上红帽子,指我为“附共者”,甚至在文件内容中,还诬指我所服务报馆内的其他同事,指报社内目前思想左倾者,即是一批曾尚学台湾的侨生,最后,文件中还指,此等侨生返回侨居地后,对我横加抨击者,殊为可叹。
我依据文件内容所列日期,好不容易找到那篇在50年前在小方块所写的短文,原来是一名在美国深造的台湾财政部官员张双照,在美国完成学术研究后,拒绝重返台湾而投奔中国,我为此而慨叹,中国大陆与台湾之间,一峡之隔,谁会料到民间产生许多的悲剧?
夫妻离散、儿女不知父母存亡,这就是中国人民为这两个政权之斗争而付出的人间最可悲的代价,特别是我还在文中指出最感人的一面,张双照76岁的老父,专程前往北京迎接儿子,在人为因素下,一对父子隔离21年,如今父子虽再度重逢,这是喜剧或是悲剧?
像这么一篇稍微感慨的短文,竟被台湾外交部为此而紧绷神经,将作者评为“附共”,试问台湾前总统马英九此次赴大陆,事隔70年才能返乡祭祖,脑经已僵化的国民党又作何感想呢?
中共能允许马英九在“匪区”大谈“中华民国”,未能马英九保列为“蒋匪帮”,已证明中共也“忍痛”保持“大度”了。
我曾为本身在半世纪前的遭遇,告诉在台湾曾活跃政坛的同学,并说我在90年代初,曾到台湾,当时还是国民党执政期,我当时身携一封信,是一名在马国民党元老托我带到台湾,到台北新公园国民党中央党部交给张姓负责人,却没想到抵步时,那名与我素未谋面的张姓党要,朝我迎来的不是欢容,而是紧绷着脸,语带怒气的对我说:“哎呀,你就是陈驹腾!我们等你多年,你终于来了!”
看来他在事前已知我是他想急见的带信者,虽然态度极不友善,但他还是请我进入内室倾谈。
我将信件交给他后,他的怒气全消,并显出其“友善”的态度对我语带训斥地说:“这些年来,我们都很留意你在海外所写的文章,我奇怪政府培养你多年,你的态度却一点不友善,难道你不能写些为台湾讲点好话的文章吗?”
我苦笑不言,也未作辩驳,当然他亲自我下榻的酒店向我赔罪,两人还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台湾那名同学听完此事后,向我表示庆幸,认为我还未摸清那名张某身分,他可以把你留下而兴起一场“文字狱”,就如当年的“大力水手事件”,听后我顿时大吃一惊。
“大力水手事件”就是台湾在60年代发生的一场“文字狱”,作家柏杨就是在台《联合报》小方块中写了一篇“大力水手父子沦落荒岛”,事后被国民党认为暗讽两蒋父子在台湾,把柏杨送入火烧岛(绿岛),关了几年服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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