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跟母亲去橡胶园割胶,会负责把胶杯里的胶块拔出收集到桶里等她载去卖。
过程好像很简单,但除了累还要扛得住胶块的那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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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过胶块的味道吗?
乳胶滴出的时候会带有微香,但凝固之后,会变成臭味,放越久就越臭,而且这股味道还会留在触碰过的手上和衣服上,不管怎么洗,都还会“留香”许久。
记得那时的自己因手上有臭胶块留下的味道,导致心灵上带了一些自卑。有时在想,妈妈不割胶去做别的会不会比较好。
想像给自己保留了一点空间,但现实呼出的巴掌总是特别大。
妈妈去夜市帮忙卖糕点或去给别人家打扫,都是苦差,跟她一起去干活的我,当然也没有所谓的觉得哪里比较好。
特别是待在人群或到别人的家里打扫,都不会比躲在橡胶园里来得自在。
中学时期,母亲会在卖了胶块后骑着她的摩托车直接去学校载我回家,有时看到同学极为嫌弃的拧着鼻子闪开,内心会觉得难受。
可是后来,中六毕业等成绩和等着上大学的那段期间,开始拿起那把割胶刀学会往树皮上滑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份差事还挺疗愈的。
特别是树皮被割掉后,乳白色带着一点植物香气的乳胶从干净的树皮上一颗一颗的冒出,然后串成“小河”顺着割出的“刀路”流向胶舌(也称鸭舌),再滴到胶杯里,那过程让我觉得实在有趣。
我妈总说我平时做事很快但割胶的速度就是慢,比起中四就会割胶的哥哥那速度,实在是差太远。
然而,妈妈不知道的是,我割胶会那么慢,是因为我喜欢看胶汁像水珠那样从树皮渗出再流到胶杯的过程,几乎是每棵树我都会这么的站着看一会,能不慢才怪。
胶园里蚊子很多,还有胶块臭味掺杂着一些花草和泥土散发出的古怪味道。
偶尔还会有猴子在树上拿树枝或橡胶果丢下来挑衅,甚至还会被忽然出现的蓝色或黑色的蛇吓一跳。
一棵棵的橡胶树林立着,有点凌乱但乱中有序,有些老树倒了,折断的树干里可见许多白蚁和它们打造的隧道。
这个地方就是胶工讨生活、养儿育女的地方。
我以前总觉得不是每个胶工都像妈妈一样,有那样的能耐可以凭着自己在这胶园里打滚的日子,拉拔起3个孩子。
好友总跟我说,我们这一家的故事有“鸡汤”,因为单亲的割胶妈妈,养出3个大学生的这个故事,感觉很励志。
何况我妈没有自己的橡胶园,她割胶所得,必须和园主分一半。而那时候的胶价偏低,最低的时候每公斤只卖55仙,即便一天可以收集到100公斤的胶块,也就攒了55令吉而已,分一半就剩下27令吉50仙。
所以如果没有极大的信念和信心,我们或许也不知会迷路在哪里。
我妈总是跟我说,家里缺钱的只能靠教育改变命运。在我的成长过程里,妈妈谈及我们念大学,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像肚子饿了会去吃饭那般的自然。
最近因为工作关系,和2名朋友聊起家里和过去,才发现虽然我们的年代不同,但原来我们的家庭背景里都有一位割胶的妈妈,而这些妈妈对于教育这件事,都是那么的执着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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