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振華國民型“華文中學”,將在今年迎來建校百週年紀念。它在1957年馬來亞宣佈獨立同年,率全國華文獨立中學之先,接受改製為國民型華文中學,使這次的百年校慶別具意義與增添異彩,可喜可賀。
振中是我的母校,1957年我踏入高三,還有數月就要畢業踏離校門。聽到學校接受政府獻意,由獨中改為國民型,當時的心情,就如在校裡我所讀到法國寫實派作家都德(Daudet)所寫的著名文章《最後一課》,心裡特別沉重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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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同學們也多抱著與我相似心情,激動、憤怒的思潮,加上旁邊有人登高一呼,全校五百多名學子終於爆發心中怒火,群起步出教室走上街頭,表示對董事部作出強烈抗議。
那時候,我看到所敬愛的校長黃學良,噙著淚水站在一樓高三教室,一面勸請正在畢業考的高三學生,勿自毀前程,罷考步出教室加入遊行隊伍,另一方面,黃校長也以無助的眼光,不時投向步離校園的示威學生隊伍,正步上沉香道,朝向芙蓉市區而去,心情顯得悲痛。
歷史告訴我們,學生示威必得到慘痛結果,振中示威同學列隊步行到芙蓉羅白路口,準備與芙中崗衝下的同學會合時,大批手握盾牌與長達數尺、指般大藤條的警察,已眼露兇光等在路口,看到學生便揮鞭驅趕,示威隊伍遂被驅散,分頭落荒而逃。
這就是振中史上空前的1957年,學生為抗議振中改制而失敗的罷課示威運動。
事後有學生被開除,有的被勒令退學轉校、有的因被指私潛入教室而遭警方逮捕控上法庭,結束了這場抗議行動。接著,那位得意洋洋的全國首位接受獨中改制、被我形容為“獨中改制之父”、“振中李鴻章”的董事長葉茂達,向全校師生宣佈:“芙蓉振華中學不再是華文獨中,將改為政府的國民型華文中學。”
1957年10月16日,葉茂達率領副董事長莫琛、總務黎汝棟等人,代表振中和教育部代表森州教育局長在芙蓉簽下振中接受改制協議書,從此“森州公立振華中學”正式易名為“森州振華國民型華文中學”。
當時正在唸高三的我,尚有數月便將畢業,隨著學校改制,我一夜之間也由獨中生變為國民型中學生,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每月學費減低不少負擔,憂的是我們的課本科目,除了華文課外,其他原有華文教學的科目,驟夜間全改為英文。
原有的老師都被撤換了,取代的師資有年逾古稀的印裔退休校長、有徐娘半老卻打扮鮮豔的印裔數學老師、還有談吐幽默的歐亞裔英文老師,一時之間,我這位天資愚純的學生頗難適應。
無論如何,這是振中改制初期的大膽嘗試,中文仍然在校裡“大行其道”,但我在畢業時,成績一落千丈,我被改制害慘了。
經過數十年漫長歲月,我對這所在1918年由廣肇先賢所制的母校,仍然保存著關懷其發展的深情。所以我的三名孩子、兩名孫兒女,我都將他們在華小畢業後,全部送入振中就讀。三代出自同校,難怪我對振中懷有感情,兒孫在校的英文與國文都比我強許多,這時我反而擔心他們的母語程度,同時更考慮到改制後的母校,經過數十年演變,到底華文在校裡是否受到重視呢?我的感想是失望。
振中已改制65年了,意味著如今已步入耄耋之年的我,回憶母校接受改制那年,我領了高三畢業成績單,全部中文,如今看來這份成績單恐已成絕響。
孫兒也已高二畢業數年,近日我向他索取離校證書一看,整篇國文,連時任校長歐陽滿妹落款也用英文簽名,離校證書有幾個中文字,那是信箋上所印的“森州振華國民型中學”9個字,“華文”兩字消失了。
“國民型華文中學”的名字在振華的來往信箋上消失了,我不得不佩服那位因教學優越而得教育部表揚的女校長,1997年6月24日,我在中國報“眾言堂”寫過《振華應把“型”字保住”,隨著“國民型華文中學”不保,看來森州振華國民型中學的“型”字恐怕將似我所言無法保住,學校變為森州振華國民中學,看來僅剩一里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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