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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观点

发布: 4:35pm 29/06/2025

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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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明艳 | 在失去中学会告别

随着年纪渐长,身边越来越多生离死别的故事,每一次听到,心里都不免生出许多感触。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年纪越大,越容易感慨。”

那天跟朋友谈起父亲临终前的情景,心里依旧酸涩,尤记得父亲临走那晚,呼吸已明显困难,我和哥哥慌乱地跑到附近医院租氧气筒,拼命想把他留下。然而回到家时,父亲已开始弥留,冰冷的双手预示着,父亲已大限将至,我们的心也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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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奉佛教的姐姐在父亲弥留之际,赶紧将情况通知远在外州的佛友。等佛友们从各地赶来之前,姐姐先带着我们全家,围坐在父亲床边,轻声助念。母亲、嫂嫂、侄儿侄女都尽量稳住心绪,反复默诵佛号,心里一遍遍祈求奇迹出现,即便父亲注定要走,也希望他能走得安详。

家里的两只毛孩–面包和馒头,似乎也感知到这份沉重。那天,它们破天荒走进平日绝不会踏入的父亲房里,安静地守在我脚边,仿佛也在为“外公”加油打气。

父亲在零时零分咽下最后一口气,没多久,外地的佛友陆续抵达,围在床前继续助念。接下来的10个小时里,佛号声始终没有停下,直到隔天上午10时,才为父亲送上最后一声祝福。

坦白说,这个过程对我们这些并非佛教徒的人来说,确实异常漫长。父亲刚走,心里全是慌乱与悲痛,哪里来那么多平静去摒除杂念?从房间到客厅,狭小的空间里坐满陌生人,他们的善意无疑值得感激,可我的心却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十多个小时的助念里,我数不清多少次差点崩溃。

干了记者这么多年,说句直白的话:“什么样的死亡场面没见过?”但当死亡发生在至亲身上,你终究无法冷静旁观,看着父亲的遗体渐渐僵硬,肤色暗沉,手上浮起尸斑,我怎么也想不到,几小时前我还贴在他耳边说“不用担心我时”,他默默落下最后一滴温热的泪。

那一刻我才明白,真正的伤痛不是失去的瞬间,而是当你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时,才会刺入骨髓地痛。

父亲走后的两个月,我在采访州议会时,正好一位与父亲熟识的州议员发来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父亲笑得红光满面。再对比他离世前消瘦的脸庞,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那名州议员看见我失神落泪,轻声问:“怎么了?”我哽咽着说:“突然很想我爸。”他只回了一句:“一切会好的。”然后默默退开,留给我独处的空间。

办丧事的三天里,许多亲戚赶来帮忙,人多虽说好办事,但也免不了各种口舌和指责。大嫂的一头红发、我的红色拖鞋、哥哥晚上洗了澡,都成了长辈斥责的理由,就连我在打醮时没放声大哭,也被说成“不孝”。操办白事的疲惫与情绪交织,哥哥姐姐因压力爆发争吵,母亲失去丈夫,还要担心子女离心,忍不住在灵前痛哭,要兄妹当着父亲的遗体前相拥和好。

那些仪式结束后,才是最难挨的时候,亲戚一个个离开,家中恢复寂静,我才真正体会到“失去”是怎样的深渊。白天再怎么镇定,夜深人静时,那汹涌的思念与悔恨便无处可逃。

原来,真正的告别不是那场葬礼,也不是那口棺材,更不是那句“放心走吧”,而是往后漫长的人生里,每一次想起他,每一次不自觉看向他曾坐过、躺过甚至走过的位置时。

愿所有经历过告别的人,都能在失落与疼痛里,学会接纳。也学会在余生里,将思念化作继续前行的力量,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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