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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

我的胆量向来很小。幼年时,阿嬷经常在亲戚邻里面前说我“冇胆”、没有胆量。阿嬷说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自小就怕这怕哪的,对任何事物都怕怕。 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有办法给出理由。 或许是小时候就被吓破了胆。阿嬷说,人吓人,无药医。记得那时候,大约10岁。有一天午后,独自骑着脚踏车到离家不远的小教堂去学习天主教教理。半路上,碰到了一名胖嘟嘟、蓄着长长白胡须的老者。他疯疯癫癫对着我傻笑,还挤眉弄眼的。我害怕得不得了,不敢对他多看一眼,赶紧猛踩脚踏车离开。 第一次被吓的经验,变成了心中永恒的阴影。第二、第三次惊吓之后,这种恐惧竟变成了禁忌。自此,心中存留着一个疙瘩:走在来回小教堂的那条路上,总是提心吊胆。不幸的是,往后的许多日子里,那老者却一而再再而三在那条路上与我碰个正着。老者他似乎是有意找我寻开心,要捉弄我,让我吓个半死。就连夜晚睡梦中,也不时被那老者惊吓得高声喊叫而醒转过来,心跳加速,呆坐床沿,久久不能入眠。 就不知道这老者是否神经不正常。我对精神病患者,打从心底怕得要命。我怕神经错乱的病人,不论他们被称为颠佬、痴线、傻佬、头风佬、肖仔或gila(马来话)的,我统统都怕。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名据说是住在邻村的疯妇,三不五时就在我们居住的田芭出现。她四处走动,经常在我们家附近徘徊,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破口谩骂,恫言要打人,还说要引火烧亚答板屋。我原本就怕怕,对这名疯妇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因此,每当远远看她到来,便吓得魂不附体,赶快把门窗关上。然后从门缝观望监察,希望她快快离开。 从年幼开始,除了对神经错乱者心生害怕,对庙里的一些雕塑神祇也是如此。摆在神龛上的诸如拿督公、大伯公,尤其是一些满脸黑胡须装扮的雕塑神像,一见到就怕得要死。对印度神古怪的装扮,更是怕得不得了。小时候外出遇到印度神出游,便赶紧另觅岔路避开。至于跳童(乩童),更是我不想看到的。乩童的造型及进行仪式,都会让我心惊胆跳,打从心底抗拒。可是,越是忌讳的,却偏偏要缠上我。当年刚出道,在小村庄执教,班上女学生中竟然有一名乩童。上课时,她随时会跳起童来,全身颤抖,口里念咒,叫我害怕又生气,真是无可奈何! 大约是念小学三年级时,耶稣受难日那天,跟随阿嬷到马六甲圣彼得教堂,说是去朝拜耶稣圣尸。第一次见到横躺着且满脸胡须的耶稣巨大塑像,一时之间,心里又起了一阵恐慌。不过,这一次之后,幸亏接下来再次见面时就免除了恐惧心理,每年都轻松的前往朝拜。 阿嬷非常关心我的“冇胆”。特地到药材店请教中医师,征询药方,买了惊风散之类的中药让我服用,说是可以“压惊”。为了增加效果,阿嬷又根据听来的民间土方,经常炖了猪心猪脑给我吃,说是“补心补脑”。 睡在阿嬷身边感觉安心 棺木,也是我从小就害怕的物事。年幼时,遇到住处附近有人家办理丧事,我必定尽量避开丧家,宁可绕远路出入。除了棺木,我还怕见到寿衣,怕见到道士的装扮,更怕听到道士的诵经声以及子孙号哭的凄凉声浪。对治丧处那种哀伤肃杀气氛,也感觉恐怖异常,令我不安久久。不过,遇到亲友家有丧事,我也只能尽量放松自己,硬着头皮前往吊丧祈祷。 打从幼年开始,夜晚我就爱睡在阿嬷身边,简直把阿嬷当作母亲。奇怪的是,睡在阿嬷身边,总是感觉安心稳妥不害怕。一直到了10岁左右,父亲在客厅一角为我设置了一张单人床,让我夜晚离开阿嬷身边,单独入睡。可是睡到半夜,往往会被远处随风飘来的可兰经诵念声惊醒。虽然明知那是邻近马来甘榜的穆斯林正在集体诵经,不过,那阵阵的诵经声浪,在寂静夜晚听起来,恰似有人在高声呼救,又好似在念咒驱魔。这些呼叫声,正令我深感恐怖、焦虑,久久不能入眠。 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惧怕凶猛的狮子、老虎等野兽,但是对蟑螂之类的小小昆虫也心生害怕的,一样大有人在。说的是我的一位同学,他长得高大魁梧,却无论如何就是怕蟑螂。一见此物,他就怕得喊爹叫娘的,避之唯恐不及。对于蟑螂这种小昆虫,我倒不怕。不过,却最怕、最厌恶蛤蟆(蟾蜍)。一见其丑陋容貌,就深感不是味道。 蛇,也是我最怕最厌恶的。不论是毒蛇还是普通的蛇,一见到都会退避三舍。记得中学毕业,班上组团到槟城旅游,也到著名的蛇庙参观,我无论如何就是没有胆量进去参观,宁可独自一人逗留在外头。真的,一提起蛇,一想到其模样,我就打从心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步入成年之后,我经常会在夜晚熟睡中发恶梦。梦中被妖魔鬼怪追赶,或掉入深坑,或遭遇凶险场面。我会随着梦境进展高声呼叫,从睡梦中惊醒,呆坐床沿发愣,数秒钟后才完全醒悟。这种情况,往往会惊吓到枕边人,老婆因此对我责有烦言。我自知理亏,只有默默忍受。真是无可奈何!
4月前
5月前
大宝最近有了新的口头禅。只要事情不如她意,她就会抛出一句“今天是不开心的一天”。 清晨,大宝睡迟了,眼见没时间玩,她就开始酝酿脾气,终于在洗刷后爆发了。 “为什么我冲凉了还身体黏黏?我不喜欢。” 我帮忙擦干她身上的水,说:“因为你没擦干身上的水啊。现在好一点吗?” “我不喜欢黏黏!今天是不开心的一天!”她的脸皱成一团。 我差点想笑出来。 等她换了校服出来,我问:“你现在心情好一点吗?” 她摇摇头。 “那10分的话,你生气有几分?” 她比了10个手指。 “哇,那么生气喔。等你心情好一点,再和我说。” 车子里播放音乐,孩子跟着哼,终于开口说她好多了。 “那,等下到幼儿园和朋友一起玩,你会开心一点吗?” “不知道。” “等下我来接你放学,你再和我说,学校开心的事好吗?” 她点点头,开车门,踏进校园。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知道她一定能做到的。 数小时后,准备了午餐,我到幼儿园接孩子们放学。她笑着和我分享,和朋友如何玩乐,且做了她最喜欢的美工。 “那,今天你开心吗?”我问她。 她点头说,“开心啊。” “真好!记得早上你说,身体黏黏,今天会不开心吗?妈咪听你说,在学校很开心喔,是吗?所以啊,不开心或生气,难过,就像一朵云,风吹就会走了。” 她点点头,笑了。 晚上是大宝的学习时光。周一是英文课,我们一起念了她从学校带回来的英文故事书。 念了两页,遇到生字,我念给大宝听,她却突然停顿了。只见她嘟着嘴,皱着眉头,眼框强忍着泪水。 “可以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我要自己读给你听,不过你教我了,我就不能念了!” “好,我们第一次念这本书是吗?等你练习几次,就会念给我听了。” “不可以!现在我太生气了!今天是不开心的一天!”说毕,冲去睡房痛哭,留下错愕的我在书桌。 等大宝哭泣的声音转小后,我敲了房门,门开,看到大宝抱着抱枕,躺在床上。 情绪是暂时的 “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她点点头。 “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点点头,我把她抱在怀里,擦干她脸庞的眼泪,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宝贝,我知道你想念给我听。第一次念,有些生字没学过,只要练习几次,你肯定就会念了。” 她说,“好,我冷静好了,可以继续念了。” “那,今天还是不开心的一天吗?” “现在不会了,伤心就像一朵云,刚刚我哭了,现在好多了。” “太厉害了!下次如果你生气还是难过,我帮你吹走喔。” “妈咪,如果你下次生气,我也可以帮你吹走,那么你的生气云就会不见了!”说后,她鼓起脸庞,朝我的头发吹了一下。两母女互吹彼此,笑成一团。 就这样,情绪是一朵云,成了我们家的新口头禅,不管谁生气难过,我们都知道,情绪是暂时的,不会决定一整天的心情。 情绪是一朵云,送给陷入低潮的朋友,乌云会随风而飘,雨后天晴出彩虹,一切会好起来的。
8月前
退休后这几年发生在身上的事,让我发觉自己有轻微急性子的迹象。 平日开车出门时,我都会先将车子泊在篱笆旁等候老伴。她是一个动作迟缓的慢郎中。有时眼看她推门而出以为她即将走近篱笆了,我便启动引擎准备出发。孰知她突然又掉头往屋里去,许久才出来。我不免心里纳闷,到底做什么?拿水罐?还是忘了口罩?好不容易等到她上了车,我嘴里虽不叨念什么,心里头还是嘀咕一下:“怎么一回事……” 去年,派报大叔有病停止派报,我每天一大早便开车到距离住家不远的加油站买报纸。清早天色微蒙,空气清新,有时凉风习习,开车上路是一件挺愉快的事。可是,就不知怎么的,内心里老是想着赶快把报纸买回来,一边阅报一边吃早餐,享受阅报的乐趣。 一天清晨,我将车子停在对面邻居的篱笆旁,下车转身回头关门时,一不留神将手挡误入位置,车子随即往后倒退,吓坏了我!幸好当时我立即将手挡退回停驶的状态,车才打住。心里想若稍晚一步恐怕邻居大门就遭殃了! 上个星期的一个上午,我在楼上寝室收拾杂物。楼下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马上赶下去接听。走到最后一级楼梯时,脚下一滑身子便摔倒在地上。坐起身发现手肘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才安下心来。 上述发生的事,应该是我的急性子引发的。其实,想一想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还有什么事需要急着办?退休后我在各方面均无所牵挂,也没有金钱和财物上的困扰。身子健康没有大病,大可轻松自在地过日子,享受退休的生活才是。 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养生的书,大都教人放慢生活节奏,保持身心灵舒适平衡,才会活得健康快乐。而今我急需学习的是在生活中放松心情和情绪,凡事慢慢来,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人家说天塌下来当被盖,我或许没有这种能力,但往这方面努力总是好的。不是吗?
10月前
1980年秋天,费正清在美国住家招待卞之琳和冯亦代。费正清73岁,卞之琳70岁,冯亦代67岁。女主人费慰梅人在中国,费正清亲自下厨。午餐过后,费正清建议午睡,醒后再聊。“饭后一眯眼,快活胜神仙”,费正清说这是他旅居中国时养成的好习惯。他回楼上寝室,冯亦代和卞之琳则躺在起坐间里长沙发上。卞之琳很快睡着,传来轻微鼾声。冯亦代心潮滚滚。在楼上卧房的费正清突然下楼,他和冯亦代一样睡不着,二人各自斟上冰啤酒对饮。冯亦代写〈与费正清的最后一面〉提起此事。 提瑞·帕戈(Thierry Paquot)在《午睡的艺术》中说“午睡就是跟昼寝偷情,向它致敬,在它的陪伴下小驻片刻,对幻梦敞开大门,唤醒我们体内吟唱的细微乐音。”疫情时期我有多余时间消耗,午睡不知不觉变成生活习惯,无意中读《午睡的艺术》,帕戈利用午睡大作文章,懒洋洋不是堕落,昏沉沉不是麻痹,他要让努力不懈或有工作狂的人减轻负罪感。“睡吧,梦吧”,他提醒我们放松自己,分秒必争者只会成为时间奴隶。 费正清提午睡,举手赞成的人肯定包括比他年轻45岁的法国哲学家帕戈。《午睡的艺术》不谈养生,不涉及医学报告,只谈哲学和美学。书中附录20幅以午睡为题材画作,作品有共同点,只想散播“感染性的祥宁”。 懂午睡的奥妙就是懂得生活的艺术。工作重要,放松自己也重要。李欧梵在《我的哈佛岁月》中说他曾在周末和几位研究生,随费正清到他拥有的避暑山庄小住。抵步时费正清带他们砍柴,体力劳动几个小时后,费正清跳进泥泞小池塘,要研究生和他一样洗自然澡。李欧梵说“劳动过后,简单的晚餐吃得也格外开心。”闲谈一阵,费正清回房就寝。第二天在书房工作,“除三餐外不出雷池半步。” 在哈佛谈午睡的好处 用帕戈的话,午睡、爱好、美学、放松是相互联动的组词。帕戈提一个不少人拥有但又忽略的经验。孩子焦虑,哭闹不休,在地上滚动,就是不睡。母亲将孩子抱在怀里,用爱心裹起,孩子不再鼓噪,渐渐进入梦乡。待孩子睡醒,又重新接纳等待他开发的世界。帕戈说婴儿和幼童的成长,避不开午睡既独特又珍贵的时光。“睡着的孩子又更漂亮了,您瞧瞧,那真是和平的化身。”睡眠不足心情不佳,小孩如此,大人未必跳得开同样的生理节律。 午睡有其魅力。冯亦代的〈与费正清的最后一面〉,提午睡时添加友情,读来更觉温馨。费正清于1991年去世,3年后冯亦代撰文纪念老朋友。费正清在《对华回忆录》说1946年,他在美国新闻处工作,发起翻译美国现代文学作品计划,一切费用由美国官方承担。费正清找冯亦代组织翻译人才,又争取赵家璧及徐迟等人参加,当中也提及中英文俱佳的冯亦代夫人郑安娜居中斡旋。可惜费正清离开中国时,工作未完成。丛书1949年由赵家璧的晨光出版公司全部出齐,那时费正清与中国的朋友音讯全断。1980年一见才知由美国驻华大使馆转交的丛书,费正清并没收到。冯亦代答应设法找一套,却知成功不易。他手边只有《现代美国文艺思潮》上、下两册,并非全套。 费正清和冯亦代当天心情异样,只有卞之琳一人可以入睡。陆游有一首诗〈送客〉,借午睡说友情,有类似幽情。“相对蒲团睡味长,主人与客两相忘。须臾客去主人觉,一半西窗无夕阳。”陆游这么写。明朝谢肇淛《五杂俎》卷七记张东海〈睡丞记〉一则,陆游诗应当取材于此轶事。〈睡丞记〉说华亭县丞拜访当地乡绅,先在候客厅中等待,不料入眠。主人从内室出来,见县丞睡觉,不忍惊动,暂坐对面座位,谁想自己竟也进入梦乡。县丞醒来,已近黄昏,见主人没醒,就悄悄离开。二人没有对上话,像《世说新语》雪夜访戴意境,韵味无穷。 午睡牵扯朋友,纯属偶然。午睡是个人小事,正常情况不会多说。费正清说午睡是从中国学到的“好习惯”,不完全是。白天入眠的时间点不对,不只毫无韵味可言,可能惹来挨骂。《论语》中记学生宰予大白天睡觉,孔子大动肝火,斥责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但是到了一定年龄,大部分人不担心睡觉误工作,更担心无休止的辗转反侧。费正清和冯亦代久未见面,午间难寐能够理解。等到心情平复,费正清又可在哈佛大谈午睡养生的好处。
11月前
12月前
我想,现代人太着紧于脑袋的思维活动,却常常遗忘和忽视了身体。 这是我从自己身上发现的事情。长大的过程里,思考越来越缜密周全,对判断事态也更有把握了,却突然越来越不懂得该如何使用自己的身体。 我不再随意跑跳,行为举止仿佛斯文起来,却开始害怕受伤,日常的动作幅度也变小了。从前会壮着胆子一跳而跃过的大沟渠,现在选择绕路找另一条通道。 后来,这几年终于决心和自己的肉身好好相处,练起了瑜伽和皮拉提斯,也十分留心日常的姿势状态。期间学会了一个概念:代偿。 理想的身体状态,是每一处肌肉都发挥自己的功用、每一个部位都贡献适量的活动度。若你长期姿势歪斜,让身体某些肌肉部位特别紧张,或某一个关节特别卡——那么站坐卧走的时候,本该发力的肌肉没能完成任务,身体就会让另一处的肌肉代替发力,来完成这些动作。 久而久之,代偿的部位会过度疲劳,或因为姿势不正确而累积了运动伤害。 比如,臀肌或大腿肌肉因缺乏锻炼而软弱无力,行走的时候,身体就让膝关节代偿,久而久之导致膝关节过度磨损。久坐的时候,由于腰背肌肉乏力,不足以支撑椎骨,肌肉也还是固执地护着骨头,而后肌肉慢慢变得僵硬,你也就有了腰痛。 情绪也是一个关键要素。人的大脑,需要处理的活动不仅仅是理性思考,还包括你所有无意识的情绪反应。强烈的情绪会让身体出现特定的生理反应,腺体分泌激素,向大脑传递信号,让你在紧张的时候绷紧身体,愉快的时候放松身体。 长期焦虑的人,肩颈肌肉总是异常僵硬,任你怎么按摩伸展,也效果甚微。 就算你有意识地主地放松肩颈,焦虑的代偿也可能跑到牙口上,无意识中你的咬合越来越紧,除了磨损牙齿,还影响到了颌面的对称。 我真的感觉到了。小时候,自己的身体是轻盈舒展的,但随着年纪渐长,心思重了,责任大了,身体也渐渐沉重起来。情绪低落的时候,没有信心的时候,不想被人注意到的时候,连背脊也驼了,肢体语言是往内收的。 于是庆幸自己重新捡起了运动的习惯。原本只是为了健康之计,想把缩紧的肌肉伸展,把弯曲的椎骨拉长,把短促的呼吸调整得绵长。日子长了,运动有成,不但体态变得修长,连心情都逐渐开阔起来。 翻翻书了解,心理学里有一个新兴概念叫“具身认知”,研究的是生理(身体)如何影响情绪和大脑活动。比如说,我们知道人高兴的时候就会笑,这是情绪信号导致身体有所动作;而反过来也能成立,如果你在不开心的时候还是露出笑容,即便是假笑也罢,你当下的心情也会变得稍好一些。 又联想到一些上台前的小技巧:用一分钟的时间抬头挺胸、向外划手、开合跳跃等等,总之就是尽量扩张自己的身体姿势,为的是模拟一种兴奋而自信的感觉,为你准备稍后上台面对群众的心理素质。 身体的运动,可以反过来引导情绪和思维的状态,进而缓解压力,甚至创造心智。 把运动当成和睡眠一样重要 我懂了。人为什么会精神紧绷?因为人的注意力过多地聚焦在脑部活动,却毫不在意自己身体上的不舒适、小疼痛,更别说是从身体状态来反推自己无意识的情绪。 而且我们的社会过度推崇理性,看轻情绪。这就像是要求人们都压抑自己的情绪,对外表现成一个成熟克制的大人。但身体所累积的负面情绪一直都在,你若不面对与处理这些情绪,它们有天会代偿成你身体上的大小病痛。 我们日复一日的生活,总是更看重脑力活动;身体的运动吗?都被放到行事历的最后边去了,如果真没时间就直接省略了——就像学校用数学课占用了体育课。 有人跟我说,你要把运动当成和睡眠一样重要的事情,要坚持而有规律。 我相信了,每天运动两小时。然后,精气神不同了,皮肤有光泽了,穿衣服好看了,说话有活力了,竟然还觉得每一天的生活都值得期待。
1年前
1年前
人们好像总是习惯了,将那些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助益的事情,全数归类进“不重要”的分类里。求学的时候,对成绩没有显著帮助的事就不重要;工作的时候,对盈利没有直接影响的事就只是白日做梦。若是耗费时间在其之上,就成了虚度光阴,免不了遭受旁人的不满或是轻视。 这件事似乎逐渐成了社会的一条潜规则——不要做没用的事情,不要说没用的话,不要有没用的想法。久而久之,许多事情被划分了等级,只有站在顶端的那一些,才有资格被称之为“梦想”。 我生活在这样的规矩里,仿佛戴上了“探测功能性”的眼镜。读一本书,要在意它能否给我的学业、工作带来益处;给亲戚家的小孩买玩具,也要注重玩具是否能够训练孩子的思维能力。 趁着开斋节连假,我打算进行一年一度的“大工程”——收拾书柜。打开书柜时我才发现,摆在外层的书本,不知不觉全都被工具书所填满,而那些我曾经很喜欢的游记、小说、图册,已经很长时间都不曾被人翻阅了。 虽然在柜子里不会落灰,但我就是觉得它们都蒙上了一层灰灰暗暗的颜色,没有了“生命”。听起来可能很好笑——书本有什么生命?但我总固执地认为它是有生命的,在那些文字、插图底下,藏着的都是创作者的情绪,或汹涌热烈、或隐忍小心,但是它始终都有那么一丝“人味”。 翻了翻我曾经看了无数遍也不腻的小说,我突然想起,曾经的我也属于感受力比较强的人。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树叶被风吹过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电线杆上跳跃的小鸟、路上来往的行人及车辆……能够静静地感受身侧的一切曾经是让我最享受、最放松的事情。 未必时时都那么重要 那时候,我所有的幸福与满足,都源自于“自由”。自由地放空、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感受。而这种幸福,近乎全数来源于那些“不重要的事”——阳光、大树、小鸟、行人、车辆。这些事情对我的人生并没有直接的帮助,但是当我感受它们的时候,我很快乐。 就像我爱不释手的小说、游记、画册,他们对我的工作未必有直接的帮助,但是沉浸在它们的世界之中时,我能被小说的情节、游记的照片及文字、画册的细腻精巧带着暂时飞出这个世界,感受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美。 而当我的心拥有这样一个放松的机会,我就能更有韧性,继续往下走得更远。就像橡皮筋,绷得越紧,断得越快,适度的放松才是长久走下去最重要的一环。我想,不重要的事,其实也并非真的不重要;而那些重要的事,或许也未必时时都那么重要吧。
1年前
2年前
2年前
老实说,现在连放松,也是一个蛮恼人的考验。因为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时候我甚至认为自己喜欢从前小时候,甚至到中学的时代,多过于现在。并不是我这个人有怀旧情怀,或者是不想长大。我已经长得够大去理解这件事了。 总记得小时候和家人旅行,要去住酒店,不过就是到了那个地方,看见实际的酒店之后,进去询问价钱和有没有空房。确定一切之后,才停好车,把行李搬下。要吃什么好呢?于是把一切安置好,就到外寻宝。走过一家一家看,凭感觉选。当然感觉其实也是以当下的气氛、环境、别人桌上的美食来断定。 现在的话,我也不需要解释。谁不是先上网找酒店,比较价钱和环境,然后再查询附近有什么美食。好的酒店和餐厅已经人满为患,因为自己认为好的,别人也一样会认为很棒。这样大家都选择了同一个地方,并且抱以同样的期待。那种期待,也就覆盖了探险的感觉,偶尔伴随着失望。 我很想去旅行。可是每次都在经过三番四次查询酒店详情后,感到更加迷茫。结果我们就这样没有停下工作过,希望有一天一个旅行可以从天而降。 羊男为了减压,开始练习冥想。我看他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有时候用耳机听着禅修的指导,我也搞不懂他是在睡觉,还是在冥想。 起初,他越练习越紧张。时常跟我说什么呼吸的方式,不知道是呼气收肚子,还是呼气胀肚子,我从没注意过自己呼吸和肚子之间的联系。倒是很久以前做瑜伽的时候,有注意吸气呼气和动作之间的配搭。他越紧张,我也越发紧张。 用意识去旅行 有一天,我跟羊男说,禅修的目的是得到放松和平静。怎么可以越做越烦躁呢?这样可是做反了。后来羊男就不再那么在意呼吸了,逐渐地进入练习的状况中。虽然我还是搞不懂,他是在睡觉,还是在冥想。 再后来,我才发现身边会冥想的人也不只是羊男而已。我的朋友花花姐也是一样,会进入冥想世界,并且立下志愿要到日本进行四国遍路巡礼(这个听起来很有趣)。最近听爸爸说他也在练习,虽然我还没有到那个想要冥想的人生阶段,依然每天以看书看戏为放松的管道,也许有一天我也是会加入禅修这行列的吧。 不过,我比较想旅行,冥想可不可以把身体留下,用意识去旅行呢?比如,现在我在峇厘岛,无边无际的海,后面有山,头上有鸟。不行,因为我想被海风吹乱头发,我想好好对着森林呼吸。 然而,现在要专心放松也真的很不容易。我的电话时时刻刻传来虾皮折扣券、淘宝拼单提醒、工作的询问讯息、账单付费提醒。同时间,我虽然在写稿,我的车正在维修要找零件,我的朋友问我昨天我上传的食物是哪里吃的,我的楼上有冲水马桶声,窗外有各种车声。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好好看书,睡上一觉。可是我的床开始变得不舒服,腰部的位置似乎支撑不够,我总是腰酸骨痛。想买个新床铺,查了各种牌子,看了几个网站、几个视频介绍和评论之后,我现在其实真的只想好好放松。
2年前
实习期,虽然老板说了周六日可以休息,但习惯先苦后甜的我还是会自发地加班,以便下个星期可以有个放松的工作周。嗖嗖完成了手上作业,我抵达与同学们约好的桌游店。 那是一间年轻老板开的店,位于我所居住公寓的二楼,有着木质装潢。顾客寥寥几位,有的在小啜咖啡并聊着,有的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办公,油炸小吃的香味不时由柜台发出,对面两位青年在笑着,桌游店老板正跪坐在我左边为我们讲解《Sheriff Of Nottingham》(中译:诺丁汉警长)。 这是一个涉及赚钱与贿赂的游戏,玩家扮演即将过关的商人,其中一人会扮演警长。警长有权验货、收缴违禁货物,或是放行;商人则可以携带售价昂贵的违禁品,或是乖乖带便宜的正规商品,甚至不惜一切方法贿赂警长等。游戏结束,谁卖出的商品最多,得到的钱最多,即胜者。 这游戏规则简单,赢的方式也很粗暴,却能让我与同学沉迷上3个多小时。犹如第一次见面一般,桌游是另一种形式的交流。在揣测与算计中,有的同学选择了正规的方式卖出货品,待取得信任后夹带一点违禁私货。有的同学则扮演“黑市常客”,每局基本携带的都是违禁品,剑走偏锋。有的则彼此联盟,共同挣大钱,当然也免不了毁约的现象出现。 老板也感到很愉快 方法千奇百怪,各显神通;虽然玩的是道具钱币,但看着桌上满满的战利品还是会很有成就感。游戏中,我注意到刚刚教我们的老板正默默坐在桌旁办公。电脑荧幕从Discord群切换到NFT购买网页,弹指点击间耳机传来的声音使得老板发笑,还不时反问吐槽。待收起笑容,荧幕就变成了Excel页,老板正盯着账单。我想,或许桌游店老板也在玩着现实的游戏,弹指间与同伴们交流侃谈,然后思考着下一部策略吧。不论你的看法为何,现今社会赚钱的方式确实比游戏里更多。 或许老板曾是桌游爱好者,拿出收藏来开店;又或者是与同好们合伙,希望有一个属于年轻人的空间。这里是电子游戏以外的秘境,是尘世繁华里宁静的角落,是夏日里凉爽的休憩场所。这间店花费不贵,基本上4人凑齐一桌可以获得配套,一人只需11令吉,而且附送一盘小吃。店里多是靠面食、糕点与茶水赚钱,靠橱柜上百盒的桌游吸引顾客。因为安静,所以我和同学都爱来这打发周末;偶尔一起讨论短片作业,偶尔真的在玩桌游。 老板总能为我们选择适合的桌游,饶有兴致地为我们解说。我一直认为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分享给别人是幸福的;看我们玩得那么乐,我想老板也感到很愉快吧?或许老板也曾沉迷于桌游而被家人啰嗦,曾纠结是否该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拿去买桌游;又或许桌游只是老板的赚钱工具,所谓熟背规则也是生意需要?但是看着老板轻快的步伐,我想他最近至少过得还算如意。只可惜没有把老板抓着,叫他陪我们玩一次,看看他手气如何。
3年前
3年前